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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百二十八章 心之密码[1/3页]

  线条逐渐在顾为经的指尖,显示出明显的聚散变化。

  每一根线条,都有自己着自己的朝向、姿态,都有着自己的美学精神。

  它们在地上绵延。

  安娜的目光顺着沙地上扫过。

  最先线条仅仅只是线条,由点在地面上平移所形成纯粹几何上的空间结构。

  渐渐地这些线条开始分别诞生出独立的意趣。

  浓淡。

  深浅。

  圆润而流畅的线,枯涩而苍劲的线,飘移而灵动的线。

  沙土还是原本的沙土,顾为经的细长的指尖则是铁犁,是粮种,是雨水以及草木的散发着温度的余灰。

  他的手指贴着沙土犁过,其间所蕴藏着的“美”的种子,便开始勃然生发。

  它们开始在沙地上自我生长。

  有些线条娇弱一些,轻轻浅浅的一条痕迹,像贴在地面上的小草,带着柔软的气息。

  它随时仿佛会被岛边的海风吹散,颇似嫩芽在风中律动摇曳。

  有些线条长得更大,更结实。

  它们清新而挺拔,带着强健且坚实的生命力,在沙上坚韧地横生,就像是在海边所生长的海人树。

  还有些线条则更加有趣。

  看上去断断续续的——

  安娜盯着轻轻一道如弓一般弯曲的沙痕。它拇指般的粗细,势大力沉,中间有几丝几厘忽然间变得极为纤细,像是从中猛地折断了一般,然后又被续上。

  这种断断续续的勾线线条。

  往往是不少情况下画线稿时的忌讳。

  画个画瓶,勾线的时候,瓶身肚子处的某处线条忽然断了,或者细颈处和瓶口的椭圆差了几毫米,没有成功的连在一起。

  这是会被老师批评画的不认真的!

  画的好不好,像不像是能力问题。

  线条连都不连到一起去,明显就是态度问题了,简直要逼死强迫症,都不需要伊莲娜小姐出马鞭笞你,小学美术老师都会喷你。

  达芬奇小朋友人家顶多画鸡蛋画得不圆。

  不够圆顶多是丑鸡蛋。

  有个缺口算什么?

  坏鸡蛋嘛?

  顾为经之前画的线条也有断断续续的不连贯感,让伊莲娜小姐看的纠结,她拍拍小画家的头说了句“可爱”,就转身跑去洗澡去了。

  现在的线条却没有让患有审美强迫症的安娜看得郁结。

  那弓形的线条形制是断的,却也没有断。

  无形的精神连接着它。

  它依然蓄满了力量,它……仍然能射出锋利的箭来。

  顾为经告诉自己,应该要一气贯之,应该线断而神连,线散而意不散。

  安娜不熟悉这样的审美哲学。

  但她熟悉钢琴。

  绘画本身就是所有人能读的语言,顾为经用手指说了似断而不断,似散而不散的语言,听到安娜的耳朵里,像是在听钢琴。

  线条便是琴键。

  她在低音区按下一个琴键,或者是中低音的Do,或者是Re,手指松掉,足尖却踩住延音踏板不放,让琴弦的声音继续沿着踏板的力度绵延,慢慢地通过调整足腕间的力度,让制音器的毛毡和琴弦若既若离的刮擦,在过滤所有的杂质和毛刺的泛音。

  在声音即将完全消散的那一刻,

  重新再次重重的击下琴键。

  声音便破碎般的迸发出来,制造出水波荡漾式的听感。

  这样的线条,就给安娜带来了相似的感受,它是一条线段,一个字母,一个音符,一滴立于沙上的凝而不散的水珠。

  顾为经不满足只是画线。

  线条被他在指尖编织起来。

  字母组成了单词又组成了诗歌,音符连接在一起构成了巴赫式格律严谨的乐章。

  晶莹的水珠组成了奔涌的长河。

  河水先在地上流淌,绵延百里后消逝不见。

  它没有干枯而是汇入隐藏在地下的河道,在地质结构之中穿梭,在地下水网里积蓄着力量。

  于是又是百里。

  它轰然之间便奔涌而出。

  顾为经画在沙上的线条在绘画之间,随着年轻人的手指流淌,先有形体,有了骨架。

  然后在骨架上自然的长出了色彩来。

  ——

  “外枯而中膏,似澹而实美。”

  ——(宋)苏轼《东坡题跋·评韩柳诗》

  ——

  顾为经在摆弄了那么多形形色色的线条之后。

  最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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